“回宅邸。”
赶车的马克罗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是，格尔梅克多老爷。”
回程的路上，梅有些心不在焉，显然刚刚的信息量对她大了些。路程过半时，她突然把头靠过来，压低声音，“那个...之前说的，政府企业的官司...万一输了怎么办？”
“...你傻的吗？”惊异于她的长反射弧和常识缺失，我直接一句吐槽反了回去。
“啊，我当然知道您是全胜律师...而且政府企业财大气粗啦。但是万一输掉的话...”
怎么可能输掉嘛。
哪怕对方丝毫没有弃权的意思，我也能用自己的技巧赢下这些官司啦。
“我说啊，梅。都说了是报酬了...你该明白这些官司背后的信息吧？”
“莫非...是自己告自己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我叹了一口气。
梅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们要给您增加工作量呢！”
“我有的时候不知道你的脑部回路究竟是如何构成的...”我用食指捋了捋刘海。要是在法庭上这家伙敢卖这种傻的话我就把她送到孤岛上去喂熊。不过我有种预感，这个在我们这种文明国家活得毫不精明的家伙说不定在岛上能混得风生水起...
“说起来，肯斯克老师，中午饭吃什么？”
“怎么？你饿了？”
“嗯...倒也不是。”
“不准你在我家蹭饭。”
“诶？可是...哈尔多利做的饭真好吃啊。”她脸上露出了傻笑。这小妮子，居然想个饭菜都能神游太虚...
“啪。”
我又用食指弹了一下她的大额头。
“疼疼疼...老师您欺负人！”
格尔梅克多公馆，我的宅邸。庭院正中有一尊女神的塑像，她手上托着的瓶子口中流出的清水回到围绕神像的水池当中。周围的花草郁郁葱葱——都是哈尔多利一手栽培的。据说这个街区花园评奖每年我的宅邸都是第一名...当然参会和领奖者我总是派哈尔多利去。毕竟从某种角度讲他才是这座房屋的主人。
梅一直跟着我没有走掉。看来这顿饭她是蹭定无疑...想必哈尔多利也会多事的准备多一份午餐。啊，给这家伙吃真是浪费啊。
“老爷，您回来了。”
我脱下律师外套递给哈尔多利，“嗯，啊，顺便请你帮我把这家伙赶出去。”我指了指梅，随即往饭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谨遵您的指令。”
梅一脸沮丧的跟着哈尔多利，不过我估计没几分钟这家伙就会从饭厅窗子钻进来。
哈尔多利啊哈尔多利，遇上这种情况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算了，就不开除你了。但主人的权威还是要有的。
饭厅那张雕花而巨大的红木的长饭桌上放着三份午餐，上等的红酒，还准备了特产酸面包。果然哈尔多利办事就是麻利啊，连我忘记说的东西都想到要准备好，和某只电波白痴相比那可是可靠多了。等等，三份？要知道哈尔多利从来不和主人同桌吃饭，这是管家的本分。
“哈尔多利，给我准备红茶。”咦，这个声音是...“吾儿肯斯克，看到你身体不错，我就放心了。”
“母母母母...母亲大人？！！！”
皮肤白皙，四肢修长，穿着紫色正装长裙带着黑色面帘，手执白色丝扇的我的母亲，格温多琳·格尔梅克多，就站在饭厅的门口。
糟糕了，这家伙居然今天到家里来了。
要赶紧让梅滚到外面去。哈尔多利，你可千万别让她钻窗子...
嘎吱...
我站在那里，背后满是冷汗。
啪嗒。
“啊呀，肯斯克老师，您怎么还站着啊。饭快冷了快来吃吧？”
我侧过身子看去...梅已经自顾自的坐下吃起来了。吃你个头啊吃。没见我母亲大人来了吗？但伤害已经造成...我搓着手往母亲大人走去。
“您近来可好？”
“嗯...倒也没什么特殊。但据我记得上次你来看我应该是两年前了？”
“您...您记错了吧...？今年您的生日我应该也去参加了...”
“我的生日是几号？”
“...是某个月的九号吗？”
“就是今天啊，我的小亲亲。九月二十五日。”她拍着我的脸，露出了微笑...
“前年你说你要打官司，我很理解。去年你说要去帝都谈生意，我也可以理解。今年...你好像的确没什么事嘛。”
“这...”政府委托的这件事我得守口如瓶。真是自讨苦吃...其实去年和前年我只是单纯不想去她那里而已。看起来好像我是个混蛋，但实际上不是！我不想去的原因，是因为我的母亲格温多琳·格尔梅克多，是一个会最大化他人负罪感，并掌控一切的女人。
“您的红茶准备好了。”
谢谢你，哈尔多利，起码我的死亡延迟了一会。
“谢谢你，哈尔多利。那我们坐下说吧，孩子。”母亲大人摸了摸我的头发，坐到了主人的位置上。这顿饭肯定不能吃的安生了。
“您好，格尔梅克多夫人。”
“你好，梅。”
“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啊，肯斯克老师您忘了吗？”梅微笑着解释道，“我刚来的时候您有派我去给您母亲送信来着...好像是您装病不想参加夫人的剧作首映？啊...”
我把手往脑门上一拍。你是有多不机灵！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肯斯克。你是在躲着我？”
母亲大人双手架在桌子上，带着微笑，兴致勃勃地看着我满头冒汗。看着我内心受苦而感到无比高兴，她就是这样的人。
这顿晚饭吃得如同便秘一般令人浑身不适。说话也不好不说话也不好的感觉简直差爆了。哈尔多利来给我们倒水时，偷偷地递给我一个小瓶子，又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看了看瓶子上的标签。
“泻药。”
你怎么不拿去下在我母亲盘里啊！
我真有把瓶子一把摔在地上的冲动，但是...罢了，横竖都是个死...
我把泻药混进酒杯，我能看见站在母亲背后的哈尔多利在点头...
“孩子，看着我你想说什么吗？”
该死。
“没事，母亲大人。今天您的装扮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别像外人那样对我说话。”
啊，连赞美都这样轻松的反射了。我看了看下了泻药的红酒，狠下心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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